最後一次回望小嘆息灣,看著絡繹不絕下切溪谷的人潮,我擔憂著。真希望文明不會毀了小溪的風采,小嘆息灣永遠是一個傳說中的秘境,美得令人嘆息。
2016.07.23
是因為紮營在溪邊嗎?小嘆息灣的濕度高得驚人。經過一夜,帳篷不只是嚴重反潮,根本就像泡過水一般。炎炎夏日,沒想到會是這樣濕冷的一夜。一早,瑟縮著吃完早餐,終於等到陽光灑進溪谷。草地上的露珠遇到日頭,開始蒸散,於是整個營地微微的冒著煙,我們也終於漸漸的暖了起來。因為不急著返程,我們攤開各種裝備曬太陽,然後,到溪邊散散步。
我們的營地就在溪右側的草坡之後,走路不用5分鐘便可來到溪旁。
溪旁的生態很豐富,但我只認得野當歸。
大概所有來過小嘆息灣的人都有在這棵倒木上照相留念吧,我們也不能免俗的拍了許多到此一遊照。
散漫了許久,裝備也差不多乾了,10:18左右,終於出發。這是第一段過溪,我和伙伴用塑膠袋裝著登山鞋,怕赤腳踩著溪裡的石頭,腳底板會痛得吃不消,於是穿著脫鞋涉水。但如子姐怎麼穿著鞋等在一邊呢,原來John哥怕溪水太冰,不願愛妻凍著,於是先到對岸放下裝備,再回來揹人。前一夜紮營在我們旁邊的小妹妹吃驚地看著這一幕,我趁機跟她說「以後挑老公就要挑這種的喔!」良人者,所仰望而終身也,理當如此啊!
前往第二段過溪。這塊空地都是石塊,但也可以紮營,昨日下來時遇到一對山友便是紮營在此。
幾分鐘路程,來到第二個過溪點。倒木之後的水較淺,從那兒過溪。
這一日雖然曬著太陽,溪水仍是冷冽,只是不像昨日凍到讓人頭皮發麻、雙腳抽筋。John哥已經揹了如子姐過溪,伙伴正慢條斯理的踏著溪水前進,我更是一點也不急,因為過完溪後可以坐下穿鞋的空間極小,急著擠過去也沒用。穿好鞋後,一段幾近垂直的拉繩陡上,直到紅圈圈山友處才稍微緩些。剛拉完繩,遇到許久不見,在屏風山認識的山友Fly,真巧!
小嘆息灣全貌,這是爬了近半小時的高度。左前方山坡有一塊翠綠的草坡,往上延伸似有草坡路徑,那兒應是合歡主峰的尾稜。由此看來,從主峰的稜脈應該也可下切到小嘆息灣?
紅圈處便是我們昨晚紮營的地方,方才溪旁的散步是在紅圈上方那一段。
11:53,卸背包第一次小休。這是出發後近兩小時的高度,因為是週六,前往小嘆息灣的山友絡繹於途,我還認出下行的山友中,有我常拜讀他們部落格的黑山羊家族。直到返回登山口,我估計與數十,甚至近百位山友擦肩而過,這一夜的小嘆息灣應該跟夜市一樣熱鬧。回來後,陸續看到溪邊有各種垃圾、廚餘、排泄物,與警察以非法露營為由開始取締登山客的消息,真讓人不得不擔心小嘆息灣未來會不會讓人有另一種「嘆息」?
John哥和如子姐的爬坡速度本就快我不少,加上先過溪穿鞋先行,這一段回程路,我們直到石門北峰才見著他們的身影。
這一段路啊,不論向上或向下都很累人,但看到這樣的翠綠一層一層向天際蔓延,卻是讓人甘願自作孽,累他一回。
12:57,累到虛脫,坐下來補充些行動糧。休息時遇見上坡中的山友黃大哥大嫂,他們在我們在溪邊散步時重裝抵達小嘆息灣,我們出發時他們正到溪邊散步。原本想過一夜,但臨時改變主意改當天返程,竟在這時就趕上我們。閒聊之下,才發覺他們便是我常拜讀的「黃家大嫂的部落格」的主人,一時竟未認出一直以來的偶像。我們還在休息時,黃大哥先行出發,又回頭問了我們的姓氏,沒想到隨口一答,他便記住了,還在他的部落格中記上一筆,真是令人開心!(和伙伴合照的是黃大哥,後方小紅人影便是黃家大嫂)
13點多一點,繼續爬。這是合歡北西峰間的稜脈,這一日的雲一樣精彩。
眼前就是那棵令人印象深刻的石門北名樹了,此時光影比昨日好得多,名樹也顯得格外有生氣。
突然瞥見矮小箭竹中不同的小小植物,看來像是冷杉的幼苗呢?!如果沒有認錯,那麼,好久好久之後,這片翠綠地毯應該也有機會蔚然成林。
一抹白雲像是一隻祥龍掠過山頭,過了午後,天際線上真是越來越精彩了。
腳步一直沒停,但怎麼似乎就是沒有往前移動,接近海拔3000公尺,我爬坡的虛弱指數立刻從好弱變成好弱好弱!
就是在這樣費力的吐納間,我們才得以很真實的跟自己對話。這種感覺,真棒,不是嗎?
13:43,第三次小休。第一休距出發近2個小時,第二休距第一休只有一個小時,第三休距第二休再降至48分鐘,不就這麼點坡,我的體力流失得還真快啊!親愛的石門北峰,妳怎麼還這麼遙遠呢?
休息時坐著亂拍,這是合歡西一帶,白色大軍壓境,山頭已經黑成一片了。
結果爬上去又覺得應該前面那座才是(懶得開GPS,其實有點搞不清楚)。又一個大隊向下。
14:10,黑森林頂上的那一個山頭應該就是石門北了,看起來好近,結果又走了好久。
上一次拜訪石門北這兒是冬季,這趟是夏天,下次呢?希望是春季,為了杜鵑?
伙伴從高處看我有跟上,沒等。等我來到高處,她已經向下一個山頭邁進。
回望來時路,跟我們前進的方向相比,很有那種東山飄雨西山晴的感覺。看來,剛剛擦肩而過的山友像我們昨日一樣,免不了要淋一下雨了。
枯木、杜鵑、走過多次的合歡北和北一與北二段。我的大部分的山林經驗都濃縮在這張相片裡了。
14:35,終於回到石門北峰,照這速度看來,我們向下的時間只比向上少一點點。山頭上還有支要下小嘆息灣的隊伍。
在山頂終於跟John哥和如子姐會合,我們大休,賞景,吃點行動糧。
拜訪這兒兩次,冬季沈靜,夏季壯闊,給人的感覺大不相同。大山就是這樣,總帶給你驚喜,但又不讓你予取予求。
這個角度能看到小風口直上合歡北雷達反射板的那段陡坡。下一次,我想去拜訪山腰上黑森林裡的台灣池。
我們在15:44回到克難關,換我和如子姐守重裝,伙伴和John哥走回遊客中心前停車場開車來接。
這是小風口往大禹嶺間的山景,應該是屏風山。這一日,我們將露宿關原加油站的停車場。隔日,我和伙伴想拜訪卯木山,John哥夫妻則想從中橫將軍廟上武法奈尾山。
我的山行中,常有這樣令人印象深刻的樹,這總讓我想起我年少時最喜歡的詩-席慕容的「一棵會開花的樹」。只是,我所祈望的那段緣分的對象,已從年少時的一個人,變成現在的一段旅程、一座山、一條山徑,或山徑上的一棵樹。原來,年少時大人總說「等你老了,你就懂」這句話是真的啊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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